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烈焰汉魂

第61章 车骑将军

隆冬已过,长安城中积雪尚未消散,寒意凛冽。未央宫外东侧,丞相府内朝会正如期召开。除军中首领外,百官公卿中秩比二千石以上官员济济一堂。

时至年末,依惯例,又是盘存一年赋税征收,府库存留等国计民生诸般事宜的时刻。

丞相田蚡端坐在主位之上,公卿分列殿堂两旁。田蚡身形虽略显瘦小佝偻,但目光如隼,自有一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概,饶是如此,丞相府中议事,群臣神情姿态比之在未央宫宣室殿天子朝会时仍是自在轻松许多。

“今岁天公作美,风调雨顺,五谷丰登,实乃国之大幸。大司农,不知今年税赋收入如何?可曾较往年有所增益?”田蚡问道。

话音刚落,大司农还未作答,站位离丞相最近的御史大夫韩安国却率先发话,“禀丞相,大司农上任未久,恐尚未尽悉细务。属下曾任职大司农多年,于钱粮税赋之事了如指掌,至今不敢懈怠。不若由不才来向诸公禀报,丞相以为可否?”

田蚡也不答话,只轻轻抬手,示意韩安国继续。

韩安国自袖中拿出厚厚的一叠竹简,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地的赋税数据,显是有备而来。他挪动稍稍发福的身形,靠向殿堂中心位置上前数步,朗声道:“丞相,今年风调雨顺,大部分郡县粮食丰收,百姓安居乐业,实乃我大汉之福。”

田蚡微微点头,“甚好。赋税具体数额可有厘清?”

韩安国摊开竹简,续道:“近日来,下官与大司农通力合作,对各郡县赋税仔细核查统计,现将结果呈告诸位。今年汉地在藉人口总共二千五百余万人,各郡县凡七岁至十四岁,每人每年征收口赋二十钱;十五岁至五十六岁,每人每年收算赋一百二十钱,加上田赋收粮换以钱计,总计赋税收入三十八万万钱有余。另外,随着大汉与匈奴通商往来日益频繁,关市税收大幅增长,已近两万万钱……”

韩安国在殿堂说话,从来是言之有物,思谋周全,在场之人无不凝神细听,不敢兀然打断。但今日却出现意外,正当韩安国话声朗朗,群臣默听时,忽然殿外传来内侍的一句高声宣报:“皇帝驾到!”

皇帝亲至丞相府,且是丞相召集众臣议事之时,此乃极其少有之事,殿内群臣皆是一惊,继而纷纷端正衣冠,肃整身姿。未及众人反应周全,步履声响处,刘彻已身至门外。田蚡见状,连忙下榻快步迎出殿门,躬身行礼道:“臣田蚡,恭迎陛下。”

刘彻微微颔首,径直步入殿内,居上首坐了,目光扫过拜伏在地的群臣,淡淡道:“诸卿平身。”随即唤人给丞相赐座。田蚡忙躬身道:“谢陛下,臣还是站着自在一些。”

刘彻目光微凝,缓缓道:“御史大夫之言,朕适才于殿外已听闻。朕有一事相问,御史大夫所言近年赋税总收入不到四十万万钱,朕如果没记错的话,前些年可都是超过四十万万钱的,这却是何故?”

韩安国不敢怠慢,连忙回答道:“启禀陛下,赋税总数比之往年略有下降,实因近年来各地方豪强兼并土地之风愈演愈烈,许多百姓因失去土地而被迫脱离户籍,或流离失所,或没入豪强大户家为奴婢,这直接导致口赋和算赋的收入下降。”

刘彻听罢,环视殿堂问道:“诸卿有何应对之法吗?”

殿内顿时鸦雀无声,众人心知,豪强兼并土地导致空户增加,赋税减少,已持续好些年头,但天子今日才特意强调此事,定然胸中已有计较。

果然,见群臣不言,刘彻直接讲出自己思谋已久的对策,“朕欲迁中产以上之富人于茂陵,以充实京师,抑制地方豪强。同时,规定各家仆奴人数之上限,不得逾越。此举旨在使百姓回归户籍,且有田可耕种。不知诸卿以为如何?”

群臣面面相觑,仍是没有一人作声。

“天之道,乃是损有余而奉不足,朕之所为,无非效法天道罢了。”

半响,田蚡微微躬身道:“陛下,此事恐有不妥。如今匈奴在边境频频引诱汉人逃亡出塞,若此时大规模迁徙富人至茂陵,恐怕会引发他们的抵触情绪,甚至迫使他们北逃投奔匈奴,反而助长了匈奴的势力。”

刘彻听罢,哑然失笑道:“匈奴能引诱汉人,朕难道就不能以其道还施其身?自颁布招降匈奴诏书以来,主动归附大汉的胡人不在少数。即便是单于本部的次王赵信,不也诚心归顺,为朕所用?丞相不必多虑。”

“如此,与匈奴矛盾势必加深……”

“矛盾加深,那就和亲岁增,消弭纷争是吗?诸卿全都如此以为?”刘彻虽是提问,却并没给群臣太多应答时间,只片刻又道:“好,朕今日带来一人,与诸卿意见不同,诸位不妨与朕一起聆听一番再做计较。宣,羽林郎将卫青进殿。”

侍中清了清嗓子,正待宣召。

田蚡忙使眼色,韩安国心领神会,即刻上前一步躬身说道:“陛下,丞相府今日议论朝事,按规制需得秩比两千石以上官员方可参议,羽林郎将秩不到一千石,不够上殿之规。”

群臣附和:“臣等恳请陛下收回宣召。”

“好,羽林郎将卫青,升任车骑将军,即刻上任。”刘彻语气和缓,便如讲诉寻常小事一般,然后环顾群臣,“诸卿,现在卫青可进殿议事否?”

“回陛下,车骑将军掌对外征讨,秩比两千石,汉初由灌婴将军任此职,之后已多年未设,今日陛下重新设立此职,依大汉律令,今日丞相府集议,车骑将军卫青已达进殿参议之资。”韩安国说罢,后退几步回至群臣纵列。

侍中朗声清呼:“宣,车骑将军卫青上殿。”

卫青正立于殿前阶下,听召后取下腰间配剑,递给殿门边的持戟侍卫,大步跨进丞相府议事殿堂。

是日凌晨,皇帝突然来人宣召卫青进宫护驾,此外并无任何嘱咐,直到随行至丞相府,此时又听得侍中呼唤自己进殿,并冠以车骑将军之名,卫青心里方有所悟:今日之行,护驾属于次要,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,可能才是自己真正将要面对的考验。

卫青踏入殿堂,目光所及,两侧群臣的眼神纷繁复杂:有疑惑、有轻蔑、有迟疑,更多的却是陌生。他心中蓦然涌起一股疏离感,那道难以逾越的鸿沟似又浮现眼前,就像都试演阵时李广带给他的感受一般。

卫青行至于刘彻相隔十步之距,停步行戎装军礼,“臣卫青,参见陛下。”

“卫青,朕知你求战心切,今日敕封你为车骑将军,执掌对匈奴用兵诸事,你能否承担得起此任?”

“谢陛下信任,卫青必全力以赴,不负陛下厚望。”

田蚡眉头微蹙,侧身看着卫青,语气中带着几分谨慎与试探,“车骑将军,征战非同儿戏,陛下面前,不可妄言;那匈奴铁骑骁勇善战,更不是仅凭一腔热血便可战而胜之的。”

卫青面对田蚡微微躬身,说道:“丞相所言极是,但在下多年深研匈奴战事武技,并非妄言。”

田蚡目光一凝,追问道:“若非妄言,那我倒要请教车骑将军,汉军与匈奴交战,首要之事便是寻得匈奴主力。可茫茫大漠,匈奴来去如风,如何才能找到他们的踪迹?况且,即便真找到了,又如何有把握战而胜之?”

卫青从容答道:“丞相所虑极是。然而,匈奴虽居无定所,却并非无迹可寻。其冬夏牧场之间的迁徙,实则有其路径规律。冬季,匈奴多居于背风山谷,水草丰沛之处;而春季,他们则需转场至夏牧场。此时,母羊产仔,马匹经过寒冬,体力尚未恢复,匈奴军民的机动性大为受限。我军若能派遣精锐斥候,掌握其动向,再以强弩刀戟为利器,便可一举击破。”

田蚡微微摇头,面露笑意,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:“好吧,即便你侥幸找到了匈奴主力,甚至打赢了一仗,可那些荒芜之地,汉军又如何守得住?今日击败,匈奴明日复来,如是五次三番,只徒耗大汉国力罢了。”

卫青面色不改,沉声道:“丞相所言,确实道出了瓦解边患之难。然而,匈奴骑兵虽来去如风,但其赖以生存的牛骡羊驼等畜群却行动迟缓。所以,汉军击败匈奴后,无须驻扎坚守,而是将其畜群驱赶回汉境,此法不仅能夺回匈奴昔年掠夺汉地资财造成的损失,以战养战,更能大大削弱匈奴实力。

“另外,阴山为匈奴主要猎场及铜矿木材等供给地,阴山南麓的河南地,更是匈奴单于本部夏季牧场,且与汉地上郡接壤。汉军可伺机拿下河南地,在此畜养军马,将长城延展至河南地以北,便可为远征的汉军提供战马等后勤辎重,更可就近控扼阴山,迫使匈奴远徙漠北。

“匈奴没有了阴山庇佑、河南地的滋养,再加损失大量畜群,必然无力再度为祸汉境。”

田蚡道:“如此说来,当年燕赵秦等修建长城北却匈奴的行为都是白白耗费财力了?”

卫青道:“长城一线,昔日为守势时,是为障塞,今日攻守易形,亦可将粮草辎重囤积于此,成为进攻前沿,军士修整补给之地。”

田蚡听罢,半响不言,似在思索卫青话语。殿堂之上,群臣低声议论,有人点头赞同,也有人摇头叹息。

这时,韩安国再度走出群臣队列,手捋长须不徐不急的道:“当年赵括论起兵法,也是口若悬河,头头是道。可一旦上了长平战场,不仅自己兵败身死,更累得赵国一代青壮折损大半,为亡国埋下祸根。”他说到这里,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卫青,“陛下,兹事体大,当年灌婴将军虽出身商贾,然而随高祖出生入死,战功卓著,方才能得车骑将军之职。老臣不善逢迎,但自郡国相起,便以社稷为重。今日冒死进谏,只望陛下三思。”

最后一句,他已转向刘彻。韩安国深知自己非军旅出身,若论军事,定然说不过整日泡磨在军营的卫青,故而搬出赵括之典故,又暗讽卫青奴仆出身,只会取悦圣上,并无真才实学,意在警醒刘彻。

卫青自入上林苑任职建章监以来,便少入宫闱。只因朝中总有流言,说他因姐姐子夫受宠而得富贵,更有人直言他是陪皇帝玩乐的幸臣。卫青本不以为意,但此刻韩安国当庭讥讽,他只觉胸中郁气翻涌,脸颊胀得通红。

殿堂群臣队列内也似传出窃窃低笑声。

不过,卫青的失态只是一瞬间的事,韩安国话语与群臣姿态反而激起了他与生俱来的倔强性情,遂挺直腰身,昂头朗声道:“御史大夫之言,卫青受教。在下不敢与开国名将相提并论,然身为军人,只知军人天职,全为觅战争胜,以军功回馈国家厚恩,若败了,便是马革裹尸而还,死而无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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